西施有否其人

来源： www.xslib.com.cn 作者： 傅志良 发布时间： 2006-12-21 15:43:52

      萧山西施某些古迹，正在修复中，有人看到“西施、无其人”文章，觉得“无有其人，修它作甚。”有来头，有古迹，当然好。但对古迹，我是赞成不必多讲究迹主真不真，要看它好不好的观点，有了萧山，诸暨两处西施“故乡古迹”，可以增添游客的谈兴。处那么高的严子陵钓台，有谁相信，可近年来颇多游客，总要吃力攀登，一睹为快。“西子在人国，无所轻重，吾邑未曾必争是人”（毛奇龄语）。作为学术讨论，是有个求真的问题。对西施这个历史人物，从古到今，尚在研究考辨，有关史志和工具书仍在收载；单从《新华文摘》（85）、（88）这两年“论点摘编”中两次扎发近年来有关此人的新论点。西施，史有其人，是不成问题的问题。
      关于西施的最早记载是《墨子》，其“亲士”篇说：“比干之殪，其抗也；孟贲之杀，其勇也；西施之沈（沉），其美也；吴起之裂，其事也，”这都是并列数说这几个历史人物的不同下场有其不同的原因。墨子距离西施之死的时间较近，他是得其真相的。此后的先秦著作《尸子》、《荘子》、《慎子》、《韩非子》以及汉初的《淮南子》、《战国策》、《说苑》等，都把毛嫱西施天下之美人并提，显见毛嫱有其人，西施亦有其人。
      赵岐《孟子章句》说“西子，古之好女西施也”，作美人的通称，未尝不可，但据此推定西施无其人，就赵注看来也不能作出这样的判断。历史人物西施与把美女喻为西施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是实指，后者是譬称，在古籍中不仅有把毛嫱西施说成是天下之美人，而且也有视为“毛嫱西施，犹其丑也”，还有说她俩“状貌不可同”，或“好美而恶施”。这种种说法都是诸子在争鸣中用来说明自己论点的。
      赵岐所说“古之好女”，而不说“越国好女”，大概因为西施之名早于句（gōu）践选其送吴之前二百余年的《管子•小称》篇的缘故，认为以此为证，信度不足，这涉及到《管子》这部书的复杂问题。此书具名管子撰，实是汉代刘向编成。《中国逻辑思想史》说“今本管子68篇系杂缀而成”，正如刘向编的《楚辞》中杂入刘自作《思古篇》那样有后人的东西。其实古人早已存疑，摘谬。清代著名历史学家章学诚《文史通义》“诸子辨”中引《郡斋读书志》宋濂说：“是书非管仲自著也。其中有绝似《曲礼》者；有论霸术而极精微者；或小智自私而其信至卑污者，疑战国时人采掇（管）仲之言行，附以他书成之。不然，毛嫱西施、吴王好剑、威公之死、王公子之乱，事皆出（管）仲后，不应预载也。”沈燕祖《四书集篡大成》“西子”条据《孟子正义》按引：“传之为《管子》书，过半是后人好事者所加，其称加西施，或是后人附益”，所以后世文人学士多不以《管子》此说为然，并将越王句（gōu）践派人得于苎萝山的西施郑旦以献于吴王夫差的史事载记史志和文集。所不同者，出于东汉的《越绝书》和《吴越春秋》没将“毛嫱西式”并提，而将“西施郑旦”连书；晋代王嘉《拾遗记》句（gōu）践献吴的是“夷光修明”（互见北宋《太平广记•美妇人》。这种不同名字的美女是不是相传为春秋左丘明撰的《国语》所载越献吴的八个美女朋友中的几个？这虽未证明，但可说明西施等美女介入吴越争霸的旋涡却是真的。史家称《越绝书》为我国方志的鼻祖；《吴越春秋》的史料价值之高为史作者所称道，它们如正史《史记》等一样，用文学笔法叙录下来，即使象历史笔记小说如《拾遗记》之类，杂有荒诞不经之事，但人名、地名，一般说，可信度还是比较高，尽管后人有把“夷光修明”拉扯为“西施郑旦”的字和别名，或将“西施郑旦”，猜度为一人，但都认定西施即是越国的好女（或美人）。退一步说，如果“西施是古代美女的艳称”，那么句（gōu）践献吴的美女亦可解作“漂亮的郑旦”，因为古籍版本，文不加点，“西施郑旦”是连书的，亦不可能同时同地出两位天下之美人，均为夫差所宠。若否定“西施”的存在，未必能抹掉“郑旦”的记载，更不能无视句（gōu）践另有越国美女“夷光修明”等八人献给吴国的。
      今本《史记》越献吴无西施之名，不见得就无逸文，新版《十三经注疏》孟子离娄篇末引《史记正义》案；“《史记》云：西施越之美女，越王句（gōu）践以献吴王夫差，大幸之”。
      关于《庄子•齐物论》“厉与西施”，梁代司马彪注西施为夏姬的问题，语焉不详，又自相抵捂。夏姬，春秋郑穆公之女，无西施别名，色甚美，初为郑国大夫御叔之妻，子南之母。后来，楚申公巫臣聘于郑，娶之奔晋。若其美比西施，那是平常事，而荘子论及“厉与西施”的“厉”若是晋厉公，那他同夏姬的关系亦未被揭示，夏姬传记亦只字没有提及，这种无根史料岂可轻信。若按同一个司马彪注的《后汉书•郡国志》“《越绝书》曰；余暨，西施之所出”这注文推论，那么，郑国的夏姬不就出在今的萧山吗？显然是说不通的，立此存照就是。
      民间传说，风俗传承总有其合理之处。西施被选入吴之前，其美色已由乡里外扬，成为远近闻名的口碑。战国时代不仕的哲人庄子（今河南商丘东人），也采集到西施传说故事，说：“西施病心而膑其里，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膑其里••••••”，录在《庄子》天运篇。后来引成“东施效颦”这成语句典。此传说产生在今萧山苎萝山西边的苎萝村。因西施是吴王夫差宠爱的妃子娘娘，萧山史上亦建有西施娘娘庙。南宋淳熙中，西施还被皇帝封为萧山县苎萝乡48村的土谷神。明朝，在萧山几乎每年九月迎神赛时，总要找秀美的女子扮西施抬着游行。如此等等，足以佐证西施确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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